昨天說到哪裡了
雖然因為疫情的關係,去圖書館的習慣漸漸變成看線上書單,但走到書店還是會不自覺掃著ABCD一路看下去。
有一天我很需要讀些什麼,不用燒腦的深遠寓意諾貝爾文學,而是離我的日常很近很近的小說。就像一個和空間綁定的時間約定一樣,除了工作的時候,我不提及我的工作。除了用電腦的時間,我不提及書,以及寫作。
看似輕鬆的書並不輕鬆,這些書裡架空時空背景,對話可以是任何一個人,地點可以是任何一個城市,比方赫拉巴爾,米蘭昆德拉,村上春樹。在寫作的時候,至少對我而言,一定會觸及自己的生活經驗,於是你意識到可不可以說這個問題。你決定可說,但內容一定非常私人。你決定不可說,於是你沒什麼好寫。
你想要看別人怎麼寫。以自身足跡為底,你瞥見「巴黎南特回憶錄」,你一翻開便陷入自己的回憶裡。因為書裡描述,對法國的幻滅,你深深明白。這本書是輕鬆,你像在翻對話回憶錄與日記,也有點哀傷,作者是在法國留學的藝術家,不喜歡法國,和有婦之夫有關係,同時自己也堅信自己是女同志。
你鬆了一口氣,倒不是你自己的真實故事,而是偶爾和你有交集的人,對自己的感情感到疑惑,該不該存在,卻找不到一雙耳朵,所以對你說。而你本性封閉,但聽著聽著,你開始覺得這世界沒什麼大不了。人們藉由獲得肯定與傾聽,確認自己的行為不是唯一事件,那些不隱晦卻難言的狀況在小說裡一一爬梳出來。你其實不確定你的道德觀是什麼,心胸開放同時有道德觀以及謹守諾言是不是相悖的言行,在這個特定社會合宜的反應是什麼…….。
你不理解為什麼歐洲語系的邏輯裡,judge是一件如此罪惡的事,judge 一件在台灣社會罪惡的事,更罪惡。
你把書看完,了解原來你不是唯一一個困惑的人。
你意識到小說是個有意思的媒介,能把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包裝成小說,當人們有道德反應,說「唉真是的」 — — 不,這是小說。這不是真實事件。
然後人們身歷其境,也做出了不偏不倚類似的決定的時候,才意識到道德指向了自己。 — — 欸,要是我,我也會這麼做。
這好像是你八年前去香港當交換生的時候,已然鬆開的結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