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我把他們的話複製貼上,大家便說我是個有禮貌的人
我在上大學以前,曾經在小學一年級被老師說我講話很直。
我完全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。現在,我回回答,那也是坦率的意思。
上了大學,我只知道我說話似乎很「特別」,常常聽不懂他人在說什麼,他人也常常聽不懂我在說什麼。
於是我從國外回台灣時,特別注意周遭的人怎麼說話 — — — 我說的「周遭」,不是我的好朋友們,而是指我的原生家庭那種嬉笑怒罵就是不肯承認相愛的說話方式,以及日常接觸的人們。
很明顯有一種方式快速與他人親近,就是奚落與貶抑。千迴百折就是不肯承認心裡在想什麼。
而這種方式莫名成了顯學。我努力要把這種話套上自己的嘴巴,但我無法。
倒是常用的話語和用詞,我努力學起來,假裝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。
如今已經年紀漸長的我,突然不會被其他小我一點的人笑了,但還是會被比我年長的人沒道理地教訓。
這我也不懂。於是我稱之為台灣文化。Patronizing文化。前輩文化。
為什麼我今天突然有這種感覺?
因為我在早上收到一封Catalan的朋友寫的一篇仔細交代近況的信 — — — 鉅細靡遺到幾乎是一本書。書中充滿各種愛與讚美。
我們當初是在地鐵認識的。她教訓一遍準備要搶我的路人,並囑咐我把背包關好。
我問她說,是否可以導覽我這座城市,並且我還以一頓晚餐?
她說好。
於是那變成一段八年的友誼。
我愛上了加泰隆尼雅,我愛上了坦率真誠。
而這樣的態度能在比例時法語區略略感受到,於是這變成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兩個地方。
當我回台灣而找不到這樣隨機卻如此珍惜緣分的朋友時,我變得益發失落抑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