賽局理論
關於賽局理論是什麼,我一直不太了解,因此我讀了關於賽局理論在RAND 蘭德智庫的一些文章,以及紐曼先生的徒弟寫的Compleat Stratygist.
當中的數學以及種種推論讓我幾度看不下去,雖然他已經是入門的入門了。什麼是理性,公平的意義怎麼定義,在你心裡又是另外一個意思。在週日下午,你剛從台北回來,有點恍惚時,這不是最能讓你專心的讀物。
你的思緒飄到一些懸而未決的事,你想問問醫生視網膜破洞是什麼意思 — — would you further expand on that?或者就只是解釋,看出去的視野會怎麼受到影響。
醫生沈默地搖頭。她不知道。
因此昨天你睡覺前,你不知道是否該滑手機,那可能是你用眼過度的肇因。最早開始滑手機是在香港當交換學生時,你看著身邊的人都睡前在滑手機,於是你也滑了起來 — — 那分心了一些你無所適從的寂寞與害怕。
管他的。生命是長久的累積,今天就算了。你這麼想。倒也酣然入睡。
但有些你對自己的叩問,或現象,你不知道怎麼解釋。你甚至不知道是否該給他名字 — — 就像風和雨在太初之始只是現象,人們想駕馭天候,於是加以名之,其後巫師方能呼風喚雨。也許你給你的疑惑名字並與之歸類,你便能多少解決你的困擾。
昨天我去了一趟台北,看了插畫展,見了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。去台北之前我幾番猶豫,因為我不知道要不要搭高鐵還是客運 — — 來回車票非常貴,也許值得,也許不值得。我已經一年多沒有到台北了,我對這座城市感到畏懼。剛好聖誕節時,有幾個友人要回台灣,也許我們在台南見。
高鐵上我重讀了House Keeping,一部講述失婚阿姨照顧姊姊的孤女的故事。在愛荷華州的鄉下,一個女孩沿著鐵軌把老家燒了,沿著鐵軌在美國流浪打工,姊姊從此失去她的蹤跡。你意識到12歲時期讀的小說,都與流浪和世界末日有關。「長路」,「沙漠」,赫曼赫賽。18年後,你彷彿活成了書裡的人的樣子。
在插畫展看到許多插畫家,他們的創作掛滿一整面牆,我一邊想著「藝術家之死」裡的採訪揭露,美國藝術家設計師收入微薄靠畫展維生的漫遊生活,一邊與他們交談,好奇他們怎麼想到這些動物與主題。現場大多數藝術家對於自己的創作都像在對友人侃侃而談 — — 我鬆了一口氣。我沒有覺得自己失言,格格不入,詭異,我甚至可以想像自己置身參展者其中。有個藝術家問說,可否追蹤IG,今天是她生日。她說完自己笑了。
好啊,當然好。這有什麼好害羞的。
我只是看著展覽,說話,聽話,走路。並且像動物一樣本能地餓著把飯吃光。我的天,實在太餓了。
走完我們到一間咖啡店吃飯。我和學妹交換了近況,我原本想到要說的什麼焦慮不安等等,竟然在台北時一掃而空。我甚至沒有想起我的不安。也許因為學妹在說的事情讓我感到很有趣很新鮮,我根本沒有時間想到自己的未來式焦慮,或者我正在做想做的事,因此誰誰誰如何如何,找工作怎樣怎樣,都與我無關。我只是專注在眼前的人事物。
是的,這也許是人們在說的彼得潘症候群 — — 你一直長不大,你無法想到未來。你有一個夢想工作或生活或伴侶的原型,所有不符合原型的都是贗品,而你對贗品敬謝不敏。
但是長大是什麼意思?是什麼樣子?是開始付房貸,然後結婚生子,在一座城市定居,還是你坦然接受了你愛上的人,可能一輩子不會愛上你,並且你也接受自己無法適應過往工作環境,可能繼續漂流的事實?
你甚至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意思。是在不同城市裡努力,每天抓緊時差說上一些話,然後再去上班上學,面對突發狀況,運動,睡覺,在通勤時累到睡著但還會想起的人嗎?那這樣對我有什麼意義?
你極少可以和一個男子耐心順暢地溝通,遑論價值觀相似。因此可以順暢溝通的,被你當成鐵打的兄弟。你無法想像自己和一個人在一起是什麼樣子。
你的確愛上了男同志。你對愛情的想像是,對方非常了解你,你也非常了解對方。你對肉體幾乎沒有慾望,你被異性戀女子嗤之以鼻地評論為「柏拉圖」。你不懂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,況且評論者是個基督徒,而你對基督徒向來沒有太好的印象,就是衛道。
這是被訓練出來的 — — 在什麼都會被評論的年代,你對擇偶的外在條件沒有要求,也不能有要求,否則你的內在審查會冒出許多聲音— —咦,這樣政治正確嗎?這樣有歧視嗎?
你對異性戀的佔有慾感到吃驚害怕。畢竟異性戀是以繁衍後代為目的而存在的,但你甚至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真的愛上了你或者同時交往其他人。於是你不知道你是什麼。你是愛上了男同志的異性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