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tasy Hsieh
Dec 4, 2022

身為一個女性科學家工程師

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公開這麼承認,並寫下來。

性別與種族與是如此之一輩子附身的事,我以為可能對於一直待在自己身為大多數的族群,身為多數的男性科學家工程師或女性教師等等,難以理解。雖然我不喜歡這麼說,因為我覺得這樣就更加深了刻板印象。

因為那是地域性的結果 — — 在德國男女比十比一的物理系,在瑞典是男女比一比一。你問瑞典物理系學生什麼叫性別平等?

他可能會匪夷所思。因為提倡性別平等的前提就是性別不平等。但他們沒有這件事。就像問一隻魚水是什麼東西一樣。

但等等,我還是「在國外的女性科學家」,意思是有兩層與眾不同的分類 — — 本國人中的少數外來種族圈,科學圈中的少數性別圈。

因此我大部分時候活在「不是大多數族群」中,為什麼不舒服?我老實說沒有仔細想過,我也拒絕思考與談論。我想我不談論的話,就不存在。那迫使我去找到一個我衷心感到自在的地方。

這麼說真的已經是史前時代失言了,但因為是我的親身經歷,我想我有資格這麼說自己的觀察結果。

別人要貼我標籤可以,但我不會這麼為自己貼標籤。

這讓我想起自己的同志友人們。我除了戀愛之外,變成一個很同志的人。他們也是社會少數 — — 咦這點我其實不知道。因為我在不管台灣或歐洲,大部分的友人是同志。就我自己的朋友分佈來看,好像社會上同志佔多數才對。

可能因為我們都是生活圈中的少數,因此漸漸嗅聞到彼此的存在,可以輕易變成朋友。也小心翼翼拿捏generalize的界線 — — 不不不,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。噢,你說的對。不是所有人。那只是我的個人經驗。然後親切小心地道歉。像一場科學辯證。大膽而嚴謹。

因此在異性戀的飯局上 — — 我沒有特別想區分異性戀同性戀,但坦白說我漸漸無法,一以概之地說男生如何如何,女生如何如何,讓我難以忍受。種種歸因謬誤。不不不,我遇過各式各樣的人們,以各式各樣的籠子架在自己身上。

因為說到底,我可能就是在幫我自己說話,我幾乎無法歸類地像四不像。我不瘦,不胖,不高,不矮,其貌不揚,看起來約莫四十歲,打過很多工,會以六種語言欺騙自己,住過一些地方,不太聰明也不擅言詞。是生理女生,也是異性戀,但從來沒交過伴侶— — 就像「刺蝟的優雅」裏那個門房。

昨天在飯局上,一個朋友在說他的伴侶說他應該要胸部更好看一點才對。

我不懂這件事是為什麼讓我不高興,因為他說的不是我。但我不懂他的伴侶怎麼可以輕易讓對方批評自己的身體。用英文來說就是「他沒有那個位置」,這不是他該管的事。

我在台灣聽過各式各樣對我的指教 — -「很胖」,「瘦下來才交的到男朋友」,「你這麼強勢」,「你這麼直接」 — — 後來我明白,人們只是在跟我說,「你跟我以前遇過的人很不一樣」並試圖理解而已。但不一樣不代表詭異,就只是不一樣。

後來我住過一些地方,才發現我在一些人的眼裡是美的,是有道理的,是獨立而勇敢的。其後我便沒有再回頭。當對方因為我身為一個人而喜歡上我,不僅只因為我是女性的時候,我才會漸漸喜歡對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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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ritten by Stasy Hsieh

Bare honest witness to the world as I have experienced with i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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